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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沈耀初写意绘画中的观看与表达——从馆藏作品《狗知家贫放胆眠》谈起

      作者:沈书勤2025-08-03 08:34:36 来源:美术报

          (1/4)沈耀初 狗知家贫放胆眠 68×69cm 1981年

          (2/4)沈耀初 虎 182×87cm 1986年

          (3/4)沈耀初 红莲 136×51cm 1971年

          (4/4)沈耀初 柳塘游鸭 136×69c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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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野拙气息

        沈耀初先生的绘画多作田园乡野间常见之物,捕捉生活中的寻常景致,尤其偏爱飞禽走兽类题材。他退休后隐居于山中农场,与自然为伴,并将所见所感融入画作之中,极具乡土气息,先生也自称其作品有“草野味”。这幅《狗知家贫放胆眠》便是典型代表,此作创作于1981年,属其晚年作品。画面中,一只小狗惬意地趴卧在松散的篱笆前,头懒懒地搭在前腿上,颈部微微弯曲,卧姿横斜,画家寥寥数笔便将这睡意朦眬,恬静安然之感生动地勾勒出来。再配以画面右上所题画句:“狗知家贫放胆眠。辛酉岁暮,忆写昔日乡居所见。耀初于台北。”读来令人会心一笑:原是这看守农舍的小狗心知主人家贫,无需担心贵重财物,便也无所顾忌地“放胆眠”了。

        画家以极为简淡、质朴的笔法表现出这乡间寻常的一幕,恰到好处地带出其中的闲适与野趣。先生曾在其文章《活在自然的律动中》写过他创作时的感受:“这放诸自然的一切景物,是那么率性无伪、简纯真挚、好好坏坏、丑拙逸美,全是赤裸裸地来到眼前,它们与天地的呼吸同调,与时序的推移同步。当我很专注地作画时,就会感觉到这周遭满溢的伟大自然之律动,这律动经由我的手、笔,久久地感触着,就会自然贯注到纸中,画中。”对物象生命力的展现,同样离不开画家的笔墨运用,沈耀初用数笔浓墨堆出狗的颈部,墨色层层叠加,厚润丰富。细笔描绘小狗的睡眼和胡须,简练而传神。小狗的身体则仅用几笔淡墨线条勾出外形轮廓,最后以一笔利落有力的墨笔收尾。画面后方的篱笆也是用极具书法性的线条信笔写出,摆笔松动自由,整幅画面也与题款的书法风格浑然一体,和谐自然。

        先生以书入画,汲取金石书法的韵味,这是与传统一致的地方。同时,他在继承古代篆、隶、楷、行等法帖的基础上,融入个人的理解与性情,形成自家风貌。例如八大山人的用笔是长线回环,以简取胜,而沈耀初先生用方头笔,配以短直线的方式行笔,用笔繁复强烈,笔笔厚重扎实。并且一气呵成,避免了短笔太多而造成画面细碎无势的缺点。凝重而富有动感的线条,加之独特题材的选择,使其笔墨之间更显一股“野拙”之气。

        新的视角

        除了用笔、用墨有所“新”,沈耀初先生在面对画面构思与物象造型时,也有其新的观看视角与表达方式。如上图这幅《虎》,便很好地体现了沈耀初在构思上的“新”与“奇”。画中老虎横甩着尾巴,端坐一旁,也许是饱餐后的慵懒,也像是久候猎物未至的困倦。它后仰着头,鼻朝天、口大张,一条红舌向上翻卷,像是在打一个大大的呵欠。这幅画刻意回避了以往常人对老虎杀气与野性的直接表现,转而表现其松弛、安逸的一面,初看觉其可爱,但细细观之,外露的锋利虎牙、硬挺四散的虎须,以及那随时可能一跃而起的姿态,仍隐含着一种不容轻慢的力量感。

        沈耀初对物象的造型也有着别样的理解。他的造型与用笔是紧密连结的,所有的形都是一笔笔组织起来的,由笔法气势着眼,以零碎构成整体。学者吴友元便指出,这种方式赋予了沈耀初先生的作品以雕塑感与空间感,也使其在风格上有别于传统的中国文人画。先生自己也写过相关的论述:“中国画是一笔一笔构成的,欲构思景物的形状时,应同时构想用何种笔法来表现最适宜。每一笔都是一个形状,一个大的形状虽先设计好了,还要许多小的形状组合后把它表现出来,这小的形状是否适合这大形状,必须相配合,集合这许多小的形状,就能使这大形状完成。”因此我认为,沈耀初先生想做的,也一直在做的事情,便是通过其作品提出一种新的观看方式,并不断加以实践与深化。在先生笔下,所有的形都是经过了分解再重新整合的。他从不作模糊不清之迹,画面中始终有明确的构成关系,有框架来撑住一切。所有的点与线都是落在结构之上,组成的物象必定结实平稳。同时,内部的长、短线和横点组合切割画面,也使得构图更具层次感。

        孤傲与散淡

        此处的“孤傲”不仅是对沈耀初先生作品气质的描述,更是我所感受到的他在面对社会与艺术时的态度与选择。他清醒、坚强,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,也是一位纯粹的画家。他诚恳地从他最熟悉的自然之物中去创作,从不为了标新立异而投机取巧,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内心最真实的感触与情感出发。

        我在先生身上也看到与他画作中同样的“散淡之意”。他曾在晚年写下:“作画是一回事,能否成为画家是另一回事,成为画家能否流传于世又是另一回事。在这些方面,我比较少费心思。我因草野味重,迂懒散漫,不惯拘束,不耐工细,故一向只走大写意的笔路。今随年齿增长,目力体气日减,天如不靳我岁月,仍希望能在散淡的意境上,自我完成,自我满足。”(沈耀初:《我的艺术创作观》,《中国书画》2008年第10期,第2页。)他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去强求,只寄情于绘画。虽先生也总说自己“几十年来,一直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,只有一块破砚、几支秃笔陪伴罢了。”

        但我想,在提笔的那一刻,他是幸福的。

        (作者为天津美术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研究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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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责任编辑:静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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